每当比尔·格利进入房间的时候，总能吸引人们的目光。你很难不注意到他，因为他身高6英尺8英寸（约2.03米）。对于熟悉科技界的人来说，格利是过去十年知名度最高的风险投资者之一，甚至在2022年Showtime频道拍摄的有关Uber的电视剧《恣意橫行》（Super Pumped）中扮演了一个主要角色。剧中强调了格利作为特拉维斯·卡兰尼克的早期投资者之一所发挥的作用，以及他在后来赶走卡兰尼克的过程中扮演的关键角色。

但格利和妻子艾米后来悄悄卖掉了位于旧金山的房子，搬进了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区的一栋摩天大楼，从此他过上了更低调的生活。他和妻子搬回故乡德克萨斯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，直到上周我前往奥斯汀期间有几次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字，并且有一些媒体调查发现他买下了一套房子。他表示，这种巧妙的处理方式是有意为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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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格利见面的地点是在咖啡厅，我们面对面坐在一个红色卡座里，旁边的墙上有一幅画，上面写着“我们都是罢工的流浪汉”。他表示：“我和妻子从25年前就开始讨论这个计划。这不是一份声明。我不想把从加州搬到德州变成大新闻。有人热衷于这样做，但我不想卷入其中。我并不想成为那种叙事的一部分，因为它并不是我搬家的原因。”

目前，格利很少接受采访，但我们坐在一起畅谈了一个多小时，讨论了他一年半前离开旧金山的决定，以及他从硅谷最有影响力的风险投资基金之一Benchmark离职的原因。他在Benchmark任职二十多年，投资了Uber、Grubhub、Zillow、Stitch Fix、Vudu以及其他多家公司。（Gurley在2020年没有参与Benchmark的第10只基金，但依旧在之前设立的基金担任合伙人，依旧会出席Benchmark的会议，还占据10个董事会席位。）

格利表示，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下，他投资的公司，包括HackerOne、Nextdoor、GoodEggs和Solv等，都需要他投入更多精力，而且开会要占用很多时间。但他在闲暇时涉猎广泛，比如投资上市公司股票。他以2019年发表的演讲为基础出版了一本书，讲述了如何找到梦想的职业。他还开始学吉他，这是他“在新冠期间的爱好”。他表示，自己还与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（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）有一些合作，帮助该校通过创业者将其成果商业化。他曾就读于该校的商学院。你或许还在ACL Live、Continental Club或者C-Boys Heart & Soul上见过他，因为他经常在这些平台进行直播。

德克萨斯州吸引格利的并非奥斯汀生机勃勃的科技氛围。事实上，他说他很怀念旧金山的知识分子精神，以及在午餐或晚宴上与偶遇的人们进行的交谈。他说道：“人人都说奥斯汀是一个适合创业的地方，但我认为它并没有真正释放这方面的潜力。”格利表示，重回德克萨斯一直是他和妻子之间“非正式的协议”，而且他喜欢奥斯汀的餐厅、现场音乐和适宜步行的交通环境。他说他现在会拿出时间接触形形色色的人，如音乐家、烈酒品牌的老板、酒店经营者或房地产商等。 “我发现这很有趣，与以往的经历截然不同。”

空出的前排座椅

对于像格利这样的杰出人物而言，他比曾与我一起喝过咖啡的数十名知名度较低的投资者更加低调。他会淡化自己曾取得的成功，而且他用现金支付。他对我很好奇，询问了我住在哪里和我写过哪些文章。他从不回避我提出的问题，但他也不会主动谈论自己。谈话结束后我才意识到，当天是他的生日。但他并没有主动提到这一点。

三年前，关于格利不再参与Benchmark第10只基金的消息传出后，引起了人们的关注，尽管马特·科勒尔或米奇·拉斯基等Benchmark的其他合伙人近几年也纷纷离开该基金。57岁的格利有许多成功退出的机会，他的工作经历本可以让他继续在风投领域再经营20年，并通过参与新基金获得收入。但格利对我说他不感兴趣。

他说道：“虽然我不想公开指名道姓，但我认为有些风险投资者从业的时间太长。我不想这样做。你能理解吗？”

而且，Benchmark的结构与其他基金不同，它采用平等合伙制，所有合伙人按同样的比例分摊各基金的管理费和参与利润分成。格利认为，如果他不再履行自己的责任，还继续参与利润分成，这种行为是不恰当的。

他说道：“在风险投资行业，要想站在巅峰，你必须要疯狂，要非常努力，你只能活在担心你的基金错过下一个谷歌（Google）的恐惧当中。在一只基金里，你要么竭尽全力努力拼搏，因为我们是一支团队，要么就从那里离开。”

尽管如此，他对科技行业的未来依旧有强烈的直觉判断。 “如果我依旧是一名风险投资者，我会关注人工智能的许多垂直应用。我看过人工智能的编程能力，简直太疯狂了……不使用人工智能的程序员将被淘汰，因为人工智能将大幅提高人们的效率。问题是还有哪些应用能够提高效率，我认为人们正在持续探索。”

史蒂夫·马丁的书《天生喜剧狂》（Born Standing Up），让格利最终下定决心离开风投行业。 “有一天，【马丁】在拉斯维加斯演出，他上场后发现第一排座位竟然是空的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。他取消了之后几天的演出，并且再也没有进行单口喜剧表演。后来他开始转型，演奏斑卓琴，经营剧院和参加表演……就像我所说的那样，就好像我不曾走上过舞台，所以我不想说我要留在舞台上。这种观念影响了我。”（财富中文网）

翻译：刘进龙

审校：汪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