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31日,2023年《财富》40U40创想会在上海举办,此次会议以“科技重绘商业边界”为主题,与商界精英们共同探索硬核时代的科技创新之路。
硬核科技中,机器人赛道备受关注。中国已成为全球机器人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,机器人产业逐步逼近变革跃升的临界点。围绕机器人,产业链上孕育了哪些可能的投资机会?如何从中窥见生产力前进的方向?以及机器人的发展会如何影响人类这个群体的命运?在“机器人来到身边”的圆桌讨论环节,《财富》和创业者及投资人一起探讨了这个充满未来感的话题。
(资料图)
以下是经过编辑的对话实录。
谢菁炜:首先请三位分别用一句话定义:什么是机器人?
俞浩:机器人不一定要长得像一个人,而是具备传感处理和执行能力,区别于以前的机器就是机器人。
许晋诚:我觉得能够理解人类环境传递的信息,并且大量地处理枯燥无味的事情,这是机器人。
周炜:我们的定义非常简单。任何能够完整地独立替代人的工作的——不管软的,还是硬的设备——都是机器人。
谢菁炜:这个简单的问题,并没有标准答案。我们来关注这个赛道创业者正在做的事情。许博士创立的帕西尼感知科技,从事人形机器人触觉传感器的研发。您为什么会选择触觉这个切口?
许晋诚:国内外的触觉传感器研发还是蓝海阶段,没有很大规模或成熟的产品出现。目前有比较多关于人形机器人的应用都是我们的客户,我们从专业级的传感器技术延伸出去,给到消费级的传感器,可以给任何消费级自动化的机器人加上智能触觉的能力,这对我们来讲是非常大的机会。
谢菁炜:俞浩,你们追觅的机器人家族中也包括人形机器人,在前不久的世界机器人大会上,追觅的一款人形机器人引起围观,它是全球首个实现咖啡拉花的人形机器人。拉花这项技能看上并不“刚需”,为什么要做一个会拉花的机器人?
俞浩:机器人很火热,但人形机器人能干什么,这是大家一直在探索的问题。我觉得机器人的落地会经过从商用、到工业用、最后到家用的过程,所以其实追觅在这方面进行了四年的探索。明年追觅将有1000个线下店,这些店铺将配上机器人服务员。
可是实际落地过程中遇到的巨大问题不是机器人会不会蹦蹦跳跳,而是它的手能够干什么?尤其是所谓的拉花咖啡,这是一个应用,这款机器人并不是只会做固定的花形,而是可以根据面前人的位置和温度来拉出不同的花型。所以让它学会做这样的事情,是有标志意义的。我们对人形机器人很感兴趣,现在最大的突破是让它能够通用。可能机器人拥有50种场景应用的时候,就可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,可以在各行各业应用普遍起来。拉花是其中一个应用,也许还有第二个应用,在商场里把客流引到门口,或者带到自己的餐位上也是一个应用,甚至唱生日祝福歌也是一个应用。
谢菁炜:拉花这项简单的技能背后可以看到更有意义的突破。说到刚需,我们看到当今世界上确实面临着很多需要解决的紧迫问题,这催生了对机器人的需求。周总,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,未来十年,哪些领域对机器人的需求将会非常旺盛?
周炜:我倒是认为工业是最简单的,工业机器人在70年代就出现了四大家族,过去几年也看到了大量垂直领域的工业机器人出现,相对来说做的是简单重复的工作。
第二部分是服务型的,包括追觅的机器人,包括我们也投资的一家,这类是替代简单、重复肮脏环境下的工作。很多人会问,如果机器人做了这些工作,会不会让别人失业?其实这些工作是没有年轻人去做的,招不到人,所以必须要替代,这是短期内非常迫切的需要。
但是在我个人看来,中国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人口老龄化,这也是全世界面临的问题,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有成熟的技术。比如说拉花能代表什么?代表的是这个领域涉及的所有动作都能用机械臂完成了,因为拉花足够复杂。我们称之为标志性的事件是,十年内能不能投出一家公司,在老人院服务老人洗澡,并且把老人安全地抱回床上,如果能完成这项工作,我们认为这代表着机器人能够完整地服务我们了。所以对我来说,我的目标就是在生活机器人方面解决这个问题。
前一段时间我看到有一个评论说,室温超导没有声音了。但假始室温超导真的可以实现,同时解决了养老机器人的问题,今天的很多国际纷争可能都会消失,所以这是非常紧迫重要的事情。
俞浩:我想补充一点。刚刚提到工业机器人到消费机器人,是从易到难,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标准,是商业价值从高到低。我们也做工业场景的应用,用机器人替代组装工人,但这部分商业价值有限,一开始都不一定能覆盖成本。在商业里面还有附带的情感价值,这是超过了操作价值的。就像特斯拉为什么先从跑车开始做起,因为跑车的商业价值是最高的。
谢菁炜:虽然机器人赛道受投资人关注,但是中国机器人产业面临着很多制约,比如供应链短板、关键零部件的缺失等等。作为创业者,你们的切身体会如何?
许晋诚:目前,制约存在于各个方面。一是整体的行业环境,比如零部件的生产趋于传统化,非常成熟的东西才做生产,而不是创新性的发展。以我身处的力学传感器领域为例,目前大家都是使用传统的刚制的力学传感器,就是三维和六维的传感器,但是大家都使用同样的技术手段,就是应变式的方式去做,结果就是大家都把前期硬件的技术做的很好,而忽视了后面算法或者软件可以提升效果和效能潜在的可能性,这是力学传感器领域很难突破的点。
目前我们公司做的就是大量的把前期的硬件都摊销掉,把后面的算法和软件补起来,同样的功能,可以用更低的成本去做,这是更创新的手法实现同样的功能,目前整体的环境还不是非常好的,所以我们要大胆的提倡目前零组件业界大胆创新,这是最重要的一点。
谢菁炜:我们需要把硬件和软件更好地结合。俞浩,你面临的制约是什么?
俞浩:机器人发展起来有三个核心技术关键,一个是小脑,负责运动感知的,第二个是大脑进行环境识别感知和规划,第三个就是心脏,是提供动力的。追觅一开始解决了心脏问题,突破了国内的高速电机,我们可以做到20万转/分,是全世界最快的,几年前和小米合作的铁蛋机器狗也是率先搞定心脏动力的问题,这块工业技术已经突破了,突破的时候有许多挑战,以前一个轴承、关键材料要使用德国的,我们就培养供应商一起做,现在关键动力这块这块要实现超越。
小脑是掌管运动的,也是波士顿动力很强的领域。这块问题也不大,包括开源算法,包括小脑算法的不断深入,中国在这个方面也越来越强了。而且实际中,我们也不需要机器人经常翻跟头。但大脑这块确实有挑战,算力和算法都有问题。比如,大部分的计算需要在边缘上完成,而不是云端完成,怎么在边缘计算上提供这么大的算力?大模型怎么简化?除了学习这些基础的东西,还要学习一定的规则。其实是不光是中国,全世界都可能遇到类似的挑战。
谢菁炜:两位创业者谈了自己的制约,投资人看到的可能是一个更大的画面。周总,您认为中国的硬科技产品全球领先,而在底层技术方面还需要追赶。成为硬科技产品的领先者,和成为底层技术的领先者,未来十年,对中国而言,哪个更急迫、更重要?
周炜:我们不可能缺失任何部分,但是肯定要基于现状,看哪部分可以优先。简单来说,回顾机器人“四大家族”的发展,发生在日本和德国是有原因的。当时使用工业机器人的就是造船和造汽车,所以并不是说造出机器人就可以直接用,其中有大量学习的过程,就算是老一代的机器人也需要有很多的磨合、调试,所以这个产业在这儿自然会催生进一步发展。中国目前可能最好的路径仍然是应用层先行,应用层先落地,获得大量的应用数据促进研究发展。
从我的角度看到的制约或者障碍,都是来自于硬件跟不上软件,身体跟不上大脑,GPT的出现是软件的长足进步,未来机器人的大脑、小脑也会进步得很快。问题就是硬件实现不了。知道该怎么样,但是支持不了。我前几天见了一个机器人公司,讲得我很兴奋,但是我发现,它的产品和六年前相比没有进步。如何将想象变成现实,这也是我们中国的机会。
谢菁炜:现状就是灵魂在前面跑,肉身还在后面追。
许晋诚:我认同周总的观点,其实我们一直看的机械臂可以告诉做任何事情,德国工业4.0是德国十年前就提出来的概念,现在我们做的不是工业上的进步,而是要做工业人形的工位,它不是一个机器,是一个人形的工位,这是我们急需做的,虽然能力不如高速的机械臂,但是我们需要慢慢地培养它,包括感知上需要大量通过触觉、视觉、听觉培养的像人类,这个需要一些时间。
周炜:我们希望十年内实现抱着老人去洗澡。
谢菁炜:有这样的判断:人形机器人会成为继智能手机、电动汽车之后,又一个被全社会普遍使用的日常设备。人形机器人的iPhone时刻何时来临,来临的标志是什么?
俞浩:人形机器人需要软件、硬件和使用生态的成熟。硬件的基础标志是要把设备做到10万人民币左右,只有这样才可以进行大规模使用。我认为这个是有可能性的,包括现在机器人里面有40多个关节,关节都是我们自己做的,成本降低有很大的机会,这是第一个机会。
第二个就是软件,这里面是指通用软件,有操作系统。第三个就是上面需要若干个类似iPhone里面的通用应用,有20个通用应用就已经能够让它做很多事情,但是一开始不知道哪20个是最适合的,有可能需要50个。咖啡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应用,如果我们每年能够开发10个应用,一直开发五年,我们就有50个应用,到那个时候会有量变导致质变的过程,可能从第一个,到第十个、五十个很慢,但是五十个到一百个会是很快的过程,生态出现了,会有大量的开发者进行二次开发。我们判断也许五年左右会是硬件、软件和应用生态同时开始成熟,那个时候才迎来一个关键的转折点。
许晋诚:我也认同五年左右的时间。以我的认知,iPhone是什么时刻呢?就是机器人能够理解、消化,并且产生自己判断的标准,这就是我觉得可以作用真正能够使用的机器人的标准。包含我刚刚提的视觉、听觉、触觉,机器人只需要这三觉。我们需要把大量精力放在传感器这端,因为传感器还不是特别成熟,视觉很成熟了。把这些感知放在一起之后,用模型识别的方式,可以大量的帮助机器人理解目前感知外在的信息环境等等,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有非常具体的应用的产生。所以我也赞同一定要有应用,确实是这样的,应用的产生,感知的环境、理解,全部加在一起去执行,就太棒了。
谢菁炜:期待到2028年,见证人形机器人的iPhone时刻来临。周总,您曾经说过:作为投资人应该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投资出其中最好的未来,规避最坏的未来。从未来看今天,您觉得投资机器人,会不会有可能同时在创造两个截然相反的未来?
周炜:这个是难以避免的,就像电影《奥本海默》一样,你难以去左右未来的走向。我坚持相信投资人应该要做的事情是尽量让世界走向更好的未来。我觉得必然有这种可能性,有一条路走下去,可能造成大量的人口失业,甚至于更恶劣的结果,但是无论是哪条路,技术的进步在历史上从来都不会被停止的。博弈论是一个很好的东西,大家读一下就知道,这不是你讨论就能够制止的,一定会往前走,我们要在自己理解的基础上,尽可能的让它服务我们的方向走。
谢菁炜:留给自然选择,未来的问题留给未来去解决。回到第一个问题,什么是机器人?我有一个延伸的问题:未来机器人的最终形态会是什么,或者需要一个形态吗?
俞浩:不需要一个形态,过去50年,了不起的科技公司,都源于1948年香农的信息论。但同时还有控制论。今天信息论在不断地完善,不断地应用,甚至到元宇宙了,但是清晨还是清洁工在打扫卫生,7点长辈去买菜,晚上要收拾碗筷。我们要控制论去改变世界,把人从这些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,让人从事创造力的事情,这就是很美好的世界,至于是人形服务还是车服务,无所谓,只要有自动的传感器执行就很美好。
谢菁炜:有没有反对意见?你们认为要有形态吗?
许晋诚:我提供一个观点,为什么人类需要机器人?源自于我们的惰性。我们不想做事情,让机器人来做,就是想要让别人来做,所以机器人可能不是机器人,可能是活生生的人,比如电影《银翼杀手》,里面的复制人是被当作机器人来使用的。在这个电影描述的世界里,是不需要任何机器人,可以利用强化人和复制人的形式替代机器人。
谢菁炜:我们这场讨论结束了,但是关于机器人,关于硅基生命的讨论才刚刚开始,谢谢三位。(财富中文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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